每天下午六七点钟,在市内的一些大工地、繁华街巷的路边,都会出现一些卖旧衣服的小贩。一块破布铺在便道上,各种样式的旧衣服、皮鞋等摆了一地,干净完好的贵一些,脏的破的很便宜。这些从几元到几十元不等的旧货是从哪来的?记者经过一周暗访,在高梁桥边发现了旧衣仓库,更在西五环边找到了旧衣堆成山的“旧衣村”,从回收到批发再到销售,一条旧衣服回收、销售的地下产业链浮出水面。

  几天前,下午6时,记者来到月坛南街,看到在路北侧一处工地边上摆了七八个小摊,其中有5个摊是卖旧衣物和旧鞋的。这些旧衣服中春夏秋冬装一应俱全,而且还配了各种旧鞋。

  小贩告诉记者,这些旧衣服都是从百姓家收上来的,“一件10元,脏的会便宜点。”正说着,几名刚下班的建筑工人走过来挑衣服,边挑边对记者说,这些摊天天都来,已摆了一年了。

  “脏怕什么,反正就是穿着干活,便宜就行。”一位工人说着挑了一件,然后又挑了双旧鞋。

  记者如约来到高梁桥旁的停车场,骑着三轮车的黄某已等在那里,车上还拉着几包旧衣服。

  “跟我走吧。”说着,黄某蹬车往街里走,七拐八绕地进了一条胡同,在一大铁门边停了车。打开铁门,里面是个小院,共3间房,黄某一家住一间,另外一间是库房。打开库房,一股霉臭味扑面而来,20多平方米的库房里,堆满了大包小包的旧衣服,足有几千件。

  “我收旧衣服的标准是干净、卫生、保新、无味。您看我穿的、带的都是我收上来的。”黄某一再保证着。

  “绝对没有,死人的衣服都流向五环边的几个大基地了。那些东西不是做成黑心棉,就是做墩布了,我绝对不会要。”黄某边说,边谈上了价格,“要得多,我5.5元一公斤批,你要多少我有多少,每天供应个千八百件没问题。”

  顺着百姓的指点,记者走进一条不起眼的小巷,越往里走,路边越脏。走到尽头是一处高坡,站在高坡上往下看,一座“破烂村”展现在眼前。在这个四周被居民楼包裹着的村里,堆放着旧报纸、钢铁、家电等,分类齐全,且错落有致,其中最多的是旧衣服。

  这时,一辆拉着旧衣服的小面包车停在一个大铁门边,司机下车后拉开大门,将一车旧衣服卸在门内。

  记者看到,这个足有200多平方米的小院里,上万件旧衣服已堆成了小山,一堆堆苍蝇在旧衣堆上盘旋,汗臭、霉臭味混在一起,呛得人喘不上气来。

  “我这儿有的是,挑出来的3元一件,论堆儿三四元一公斤。”对方说,“工地边上的小贩都到我们这批发,每天早晨6点多会来很多人挑。”

  “这我可不敢保证,干这个的,谁也不敢保证。”对方告诉记者,这是他一年花两万元租的地方,已在这干了几年了。旧衣服来源有两个渠道,一是外面收衣服的送过来,一般几个小时就送一车;另一个渠道就是自己出去收。

  “有时也有医院里的,前两天就来了一批,就在这一大堆衣服里面,也分不清了。”他边说着,边用脚踢开旧衣堆边上的一个旧听诊器。

  “这个点儿,你不可能买到好一点的旧衣服,一早就被人挑走了。要买就到砂石厂路口的摊上去买,要买多少都有。”在村东,一位从事旧衣服买卖的批发商告诉记者,“要想挑点像样的,你得早点来。剩下的都是又脏又旧的,都被我们以大约5毛到一块钱一公斤的价格批发到外地了,然后被打成布条做墩布,或打碎制成棉被的原料,也就是人们说的黑心棉。”

  批发商说,像他们这样的旧衣服集散地,在五环边的衙门口桥附近还有一处,规模差不多。“在北京,收旧衣服的小贩都应该知道。全市所有的旧衣服,只要不卖给公家,都会卖到我们这里。”

  两天后,早晨6点多,记者再次来到这里,果然像旧衣服批发商所说,一堆小贩正围着旧衣服堆挑衣服。一位小贩告诉记者,有些衣服,他们回去还要改一下,有的下午就直接拿到街边卖了。一件衣服成本几块钱,卖出去可以有两三倍的利润。“至于死人的衣服,不说谁知道!”

  正说着,一辆装满旧衣服的面包车开进村来,小贩们没等车停稳,就纷纷冲上去开始抢衣服。

  接到举报,西城区城管执法局展览路二队和月坛队赶到现场,小贩扔下旧衣服就跑了。

  一位执法人员告诉记者,在月坛南街有大小工地7个,建筑工人数千人。这些不法摊贩就是瞄准建筑工人来的。“我们每周至少执法两到三次,今年4个多月已查抄了几十次,没收了上万件旧衣服。”虽然执法频繁,但却屡禁不止,主要是小贩违法几乎没有成本,看到执法人员就跑,即便人货俱收,但因没有强制性的行政处罚,开出处罚通知,他们也不去接受处罚,“500元的罚款足够他们进几次货了”。

  这位执法人员说,要想根治,必须从源头打击,而且需要各部门,甚至跨区域的联合行动。记者龙露 文并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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